我经历过长达十年的痛苦期,别人都能从颜面上读出很不开心的样子,伴随着夜夜做恶梦,精神逐渐抑郁,牙龈开始萎缩,心脏动辄发生剧烈房颤,简直度日如年,感觉不知哪一天就见不到第二天早晨的太阳了。
我被分配到十三分厂其实已经注定了厄运的开始。十三分厂属民品,生产环境粉尘弥漫,但待遇却低下,是被边缘化的一个所在。虽然刚开始心情不爽,然犹抱定既来之则安之的信念,相信努力工作将来终有命运发生转寰的一天。所以早以暗暗立下誓言“干不出个模样决不罢休”!因此从见习时就任劳任怨脏乱差活抢着干。从事理化分析工作后,就积累资料并搞出一个“白炭黑的分析验收标准”,受到了时为曾毕业于北大的副主任的重视。到了技术组,担任过两个产品研制的项目负责人并通过工厂鉴定,其中一个产品还通过了省级鉴定。革新成果也层出不穷,其中一个获工厂科技成果四等奖,一个分散剂项目创造了较大的经济效益。论文有两篇发表在省部级专业刊物上,还有一个QC成果被山西省五部门联合评为优秀成果奖。正在我雄心勃勃憧憬着美好未来的时候,当时兼并风潮席卷全国,成为做强做大搞活企业的一时之尚。我们单位由于规模小且领导禀性懦弱,被十六分厂兼并,所以之前的所有努力被重新洗牌。来的领导人高马大足有一米九十以上,体重至少三百斤,说话的声音象炸雷一样令人迅雷不及掩耳。有巨灵一样的将,手下跟从也都个个凶神恶煞,于是原单位人马一下为气势所慑,最后演变成相互拆台告状以博一丝笑脸和投名状的一盘散沙。我作为曾经仅次于领导的存在一下子遭到冷落确实心有不甘,做过几次无益的抗争也都默默无疾而终。一次领导带领他们一众小喽啰到饭店吃饭,正好我招待一位故人在邻桌,然而整个过程他们至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,旁若无人的傲慢深深刺痛了我。之后就想方设法到外面创业,当然是利用业余时间,倘若可以立足就可体面地“挥手自兹去”了。然而命运多舛,创业失败,连维持自尊的最后一丝底气也输的一干二净,反被抓住短板而变本加厉。单位推荐后备干部没有我,工厂给予工程师的书包费也被无理扣除,完全一付不考虑个人感受而摧残打击陷害的架式。好不容易熬到领导因生活方式穷奢极欲而坏了肾告终,天边渐露一束曙光。然而厄运远没结束,真是出了狼窝又进虎口。公司解散须还得另找一家以托管,而所谓的另一家竟然是福利厂,是一家名副其实的残疾人公司。领导是一位健全人,平时管理残疾人用的全是简单粗暴的办法,颐指气使惯了,然后对我们保留了这种痕迹,所以心里拔凉拔凉的。一次我和另一位调度负责灌装煤炭防冻液,而买货的人恰是以前的女朋友,本来我想装得态度积极从容大度一些,然而新来的厂长和另一位书记当着买主的面大声训斥以指挥,实让我无地自容。二零零五年工厂实行政策性破产,贴在“五行山”上的符终于揭去了。然而这位厂长此时已为白身(被褫夺了官职)心犹不死,仍与我争夺公司的承包权。这时深受做“亡国奴”之害的我,一定全力以赴不惜代价也不能坐视机会稍纵即逝,于是提高价码,终迫其知难而退。最后他恶狠狠地丢下一句“赔死你”然后就扬长而去了。而我的春天虽然迟到却终于来到了……。
最难受的时候:
孤独绝望无助,人生前景降到冰点,四处碰壁之时。
20岁时刻,父亲的肺结核病复发,整日里大口吐着鲜血。当时没钱住院医治,眼睁睁看着父亲面临死亡。只有去村医那里,赊来利福平和止血片治肺结核的药在家治疗,这根本控制不住,已经发展到了相当危险的境地。
这时难受心情无法言表,只有祈求上苍放我父亲一条生路的份。
说来也巧,居然到来了一位吴姓乡医。他在黑龙江工作回家探亲。他们家解放前是地主,并且是中医外科世家,土改以后就去了黑龙江落户。
当时我听说后马上去到八里外吴大夫他们家,请他为我父亲治疗。人不该死,总有一救,我父亲马上吃上了吴医生自制的中药水丸,半天就见了功效止住了吐血。以后又慢慢疗养终于由卧床不起,开始能够下地走动了,以后就慢慢好了起来。
吴医生看到我们家穷,只要了我们十几元钱的中药成本费。
“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浮屠。”;“医者仁心。”时间已经过去多年,吴大夫的救命之恩始终未忘,如果有幸相见的话一定重谢。
原创首发。
野骆驼2022年1月18日。